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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侣江湖外篇之绿侠淫姬传



【第一章】

九月初八,江南陵州府。

初秋的阳光投照到后堂花园的院子中,我拔出长剑凝神提气,阳光下剑芒闪烁,我轻喝一声舞动起阵阵银色的剑影。

我叫陆玉寒,二十岁,江南人氏。我陆家是江南的武林世家,当年我祖上的掌门师伯凭着这套「落影剑法」在江南武林大会上力克数敌,技惊四座,从此我们陆家在武林扬出了名号,虽然如今我在武功造诣上自然不能和当年的师叔伯们相比,但也因我相貌年轻俊美,家世又是名门之后,所以在江南武林中只要提起我陆家少公子陆玉函的名字,仍是会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我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庭院那边的花园廊下已多了一位俏丽的女子身影,她年方十八,身穿淡红衫裙,肌肤雪白,身形窈窕,瓜子脸柳叶眉,细长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明亮的美目,一头乌黑及腰的云鬓秀发,这位清丽美貌的少女便是我的未婚妻子——方绫。我们陆家向来与江南武林的另外两个世家望族——方家与范家世代交好,而与我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子方绫便是方家的独生女儿。只可惜在十多年前,方家便已经遭到有朝廷锦衣卫背景的神秘组织「青龙门」的迫害而败落,但所幸的是有方绫的义父——「江南第一帮」天鹰帮的帮主,人称「江南王」的雷万城出手相助,在他的庇护之下,才使得馀下的方家家眷得以躲过青龙门的追杀。而如今,已是天鹰帮大小姐的方绫才艺俱绝,美貌无双,早已是闻名江南武林的美女,也使得我这个未婚夫也不知受了多少羡煞旁人的眼光了。

我想到这裏嘴边泛起得意地一笑,剑芒一闪从花架上卷下了一朵花儿,来到瞧着我练剑的方绫身前,递给她笑道:「娘子,你上次走后这裏茶花又开了新枝,你瞧瞧可中意麽?」

方绫道:「多谢公子,不过这些花儿草儿的我却不太喜欢,不如赏给娟儿吧?」她身后的丫环娟儿伸手接过花儿笑道:「公子爷,不是小姐不喜欢,我看还是你这儿的花儿开得差了些,若是像我们帮主种的那些红露紫袍,小姐有时一天要去瞧好几次呢!」

方绫秀眉微蹙,斥道:「小娟儿,又在胡说了,你先下去吧!」娟儿道:「是,小姐!」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方绫这才对我道:「公子,娟儿与我才从干爹那裏过来,她一向沒大沒小惯了,你别见怪。」我笑道:「难得娘子来一次陵州,我见到你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麽会见怪?」

方绫微笑道:「是了公子,方才我瞧你剑法仍是过于柔逸,而用于克敌制胜的内力还是不足,上次我带来给你的几本内功心法,不知你练得怎样了?」

我收剑回鞘笑道:「我陆家剑法向来便是以灵动见长独步武林,那几本内功心法繁复得很,修习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娘子这次好不容易才来陵州一趟,咱们不如找些日子好好游玩一下这附近的山水美景,何必老提这些杀风景的江湖武学事情呢?」

方绫道:「是麽?」她忽然身影一变,如风一般折下一根树枝向我面门刺来,我大吃一惊,急忙侧脸躲避,谁知方绫虚晃一下,手中变化瞬间已疾刺我胸腹和腿部间四处要穴,我刚要提剑跃起,淬不及防她已擡手将树枝点在我咽喉之前。方绫道:「公子,世间武学千变万化,怎能墨守成规?刚才你若是真的对敌,此时恐怕已经性命不在了,你不勤习武学,我和你说的事又不放在心上,日后又怎麽能爲干爹和我出力办事,又怎麽能让帮裏的弟兄们服衆于你呢?」

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娘子教训得是,若论武学,我自然是不及娘子你了,但无论我武功能耐如何,只要娘子有事,不管何时我都会爲你盡心盡力,绝不会有半点迟疑,因爲你我是未婚夫妇,我心裏自然只想着让你一个人快乐放心便好,我这番心思娘子可明白?」

可方绫听了却沒有我想的那般感动高兴,她摇了摇头轻叹道:「你的心意我固然明白,可我怎麽放心得下?你又哪裏知道干爹帮裏事情的难处?……」我见她似有难色慾言又止,正要开口相问,方绫又道:「别的暂且不说了,我今日还有件要事要告诉你。」

我道:「怎麽了?娘子说的难道是……?」方绫摆了摆手,对我低声道:「方才我接到飞鸽传书,官府押送范老爷一家的囚车近日就要途径此地,我们打算随时动手劫车救人,公子你要做好准备。」

我听了心中一震,我们陆,方,范三家世代交好,但在不久之前,范家也步了方家后尘,以莫须有的叛逆罪名遭到了朝廷锦衣卫青龙门的剿灭,几百口人悉数被杀,只留下了范老爷和范公子等几个亲眷准备要押解进京,方绫这次从天鹰帮赶来陵州府,主要便是爲了和我商议如何营救的办法。我们陆方范三家世代守望相助,我自然也盼望能救出范老爷一家,但不知爲何,对这次行动我心中总有隐隐不安的感觉。

我对方绫道:「娘子,青龙门的人向来做事十分隐秘诡诈,咱们总要小心爲好,这个消息不知是否准确?」

方绫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次囚车经过陵州是我们救人的唯一机会,我已用飞鸽传书调集了二十多名天鹰帮的弟兄从各处飞马赶来,这次我们一定要从青龙门手裏将范老爷他们救出虎口。」

我听到这裏,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钦佩方绫果然才智过人,在这短短的时间裏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我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马匹兵器等物,等天鹰帮的弟兄们到了,咱们再详细筹划……」我话未说完,娟儿走来施了一礼道:「啓禀小姐公子,有位姓蒋的大爷找上门来,要求见公子。」我眉头一皱道:「什麽姓蒋的?不是说今日不见客麽?我还在陪小姐商议事情,跟他说我不在罢!」娟儿道:「奴婢说过了,但这人说话很不客气,还说公子不出来就是赖账的缩头乌龟,今天见不到公子他就不走了。」

方绫道:「这姓蒋的言语好生粗俗,是什麽人,难道也是公子你交的朋友麽?」我见她脸上颇有不悦之色,连忙赔笑说道:「娘子别见怪,这人不过是我在外认识的一个江湖朋友,就好赌钱开玩笑,估计又来借银子打秋风了。不如娘子先回房歇息,等我打发他走了再过去如何?」

方绫道:「好吧!你赶快打发他走。」我应了一声道:「是!」方绫又道:「咱们近日便要动手了,处处都要小心提防,你也少和那些外面不相幹的人来往,免得走漏消息,让官府和青龙门的探子察觉了,明白了麽?」

我点头笑道:「是,我明白!」转身往前厅而去,其实我面上赔笑脸,心中却是十分郁闷气恼,原来这姓蒋的是陵州当地盐帮的一个舵主,天鹰帮的势力在江南十分之大,就连陵州盐帮的生意也要经过天鹰帮的抽成,姓蒋的希望借助我和方绫的关系,替他瞒着当地的天鹰帮,私下将铜器私盐等货物通过水路运出江南之外,所得的银两利润我们私下分成。这件事对我原本是十分容易,因爲我和方绫的关系,只要货物打上我陆家庄的标记,无论在何处码头,天鹰帮的人都丝毫不会查看。这原本是我的一条十分稳妥的生财之道,可是谁知偏偏事有凑巧,前几日陵州的盐帮和丐帮在码头因爲一点小事争执引发械斗,官府派人弹压,结果连带我满船的货物都被扣押沒收。我正担心我们陆家庄因爲此事而引起官府的注意,谁知这姓蒋的竟然在这时候找上门来,实在是让人十分气恼。但我打定主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方绫知道,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先将他应付过去再说了。

我来到前厅,一眼便看这姓蒋的矮个汉子正在喝茶,我压着一肚子气上前道:「蒋舵主,怎麽今天有空驾临寒舍?我不是早就说了,那件事情等晚些日子再给你答覆麽?莫非是信不过在下?」

姓蒋的瞧见我,小眼一翻摸着唇边的短须嘿嘿笑道:「陆公子,不是在下不信你,你已经说了好几次晚些日子了,可别人也催得紧,要是既交不出货,又赔不出银子,你让我怎麽给人家交代?」

我瞧了瞧厅外无人,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如今货物被官府扣押了,私贩铜器和私盐可都是重罪,难道你要我连累陆家庄上下的人麽?」蒋舵主摆手道:「哎,陆公子,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公子你有难处,不如就干脆把银子早些赔出来,事情不就两清了麽?」

我想了想道:「既然这样,要赔多少银子?」蒋舵主道:「好,陆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他伸出一根手指道:「那边的人说了,公子只要赔这个数,事情就算结了。」我迟疑道:「只要一千两?不会这麽便宜吧?」姓蒋的摇摇头,我又道:「那就是……一万两?」姓蒋的道:「他们要一十万两才行。」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道:「十万两?疯了麽?那船铜器食盐就是金子做的,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吧?」蒋舵主却毫不生气,笑了笑道:「陆公子难道真不知道咱们做的是什麽生意?」我道:「知道什麽?」

蒋舵主道:「请陆公子想想,咱们前几次做的买卖,公子都分到多少银两?」我道:「这还用说?不是每回都有四五千两银子麽?」蒋舵主道:「不错,每次都有四五千两银子,莫非公子真以爲只是帮忙运运铜器私盐,就有这麽好的买卖?」

我又惊又怒道:「你这是什麽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东西麽?」蒋舵主得意地笑道:「不错,裏面除了铜器私盐,还有一些东洋的浪人朋友托咱们运送的鸦片,公子这下明白了吧?」

我当下大吃一惊,一把抓住蒋舵主的衣领道:「你疯了麽?竟然替东洋倭寇贩鸦片?你难道不知道,让官府知道了这可是抄家的死罪?」

蒋舵主不慌不忙地挣开了我的手,拍了拍衣服笑道:「公子别急嘛,俗话说人爲财死,鸟爲食亡,公子你的银子又已经赚到了,这还有什麽好说的?不过既然说到这,在下倒要提醒公子一句,那帮东洋浪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他们沒了货又拿不到银子,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我楞了楞,劲一洩坐了下来,好一会才道:「可是他们要十万两,我一时间如何能凑出这麽多银子?」蒋舵主笑道:「其实倒也不是沒有办法,在下这还有一条路子,不过就要看陆公子你肯不肯了。」

我道:「什麽路子?」蒋舵主道:「那帮东洋人眼下还有一批鸦片要运出陵州府,可如今官兵正盘查码头得紧,他们沒法冒这个险,但是如果公子肯帮个忙,让这批货上天鹰帮的海船悄悄出去,那就绝对万无一失了,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

我瞧着蒋舵主半响,才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用天鹰帮的船替你们走私鸦片?」

蒋舵主笑道:「以陆公子你和天鹰帮方大小姐的关系,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麽?而且那帮东洋人也说了,只要这事办成,不但之前的账目一笔勾销,少不得还有几千两银子的酬谢,陆公子你看,这岂不是美事一桩吗?」

我道:「那要是我帮不了这个忙,那又如何?」蒋舵主摸着下巴的短须,悠悠然地笑道:「陆公子既然不赔银子,又不肯帮忙,那恐怕在下只有去天鹰帮的总舵,找公子的岳父大人雷帮主来主持公道了,不过咱们着怎麽也是朋友一场,还是请公子再好好想想,在下这个要求公子答不答应?」

我还未说话,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已经冷冷地道:「你爲何不先问问本姑娘答不答应?」话音未落,一个淡红色的身影飞掠而入,向蒋舵主当胸一掌打去,「砰」地一声蒋舵主向后飞去将一张小桌压得粉碎,他刚想起身,一柄雪亮的长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之前,只见方绫粉面寒霜地道:「你这不要脸的家伙,竟敢到本姑娘这来撒野,是活腻了麽?」

我也被惊得一呆,竟不知方绫是何时已经到了外面的,惊讶之下吃吃地道:「娘子你……」方绫瞪我一眼道:「你闭嘴!等杀了他本姑娘再和你算账!」蒋舵主脸色被吓得雪白,口中不住叫道:「方姑娘!……在下只是受人之托,来跟陆公子要债的,绝无冒犯之意,请姑娘……姑娘你剑下留情!」

方绫冷冷道:「要债?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对陆公子又是敲诈又是要挟,还要天鹰帮的船替你们东洋倭寇走私鸦片,你有沒有把我们天鹰帮放在眼裏?」

蒋舵主倒也十分机灵,一楞间立刻跪在方绫面前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道:「都是小人瞎了眼,一时财迷心窍,今后再也不敢冒犯贵帮了!姑娘你大人有大量,请饶我这一次吧!」说罢又连连磕头。方绫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收剑回鞘道:「杀你髒了本姑娘的地方,快磙吧!」

蒋舵主连不叠地道:「是,是!」他连磙带爬地起身要走,方绫又道:「站住!」蒋舵主忙低头道:「姑娘还有什麽吩咐?」方绫道:「你明日去我天鹰帮的陵州分堂,找账房拿十万两的银票,今后要是再敢来,小心你的狗命!」

蒋舵主一连声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他狼狈不堪地出了外面大门,方绫转过身来粉面含嗔地瞪着我,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一下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哼了一声,把剑往我身上一扔,迳直往后堂而去。

我连忙叫道:「娘子,娘子!」她却头也不回地,回到她住的别院之中,将厢房门砰地一关,任由在外如何叫她都沒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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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州府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我手中摇着折扇,悠閑地四处閑逛着。今日恰好是七日一次的陵州庙会,我本想叫上方绫一块的,但自从今早蒋舵主那件事之后她就沒再出房搭理过我,我心中有些气闷,吃过午饭,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漫步走了出来。

我在集市四处走走瞧瞧,买了些泥人糖葫芦想带回去送给方绫,不一会忽然感觉到了背后似乎有着异样的目光在盯着我,我面上装做若无其事一般慢慢往回走,出了集市的十字路口来到溪边的青石桥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三人拦住去路,他们长袍破烂,袒胸露腹双手环抱,怀中都带着一把东洋长刀,我回头看时,身后也现出了三四个这样装束打扮的人,将我围住在了中间,我心中暗地戒备,手上向他们一抱拳道:「各位朋友,有话好说,不知有何见教?」

面前一位汉子口中操着很别扭的汉话道:「阁下就是陆公子吧?我们是东洋的浪人武士,我们一直把阁下当做朋友,可是阁下今天却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这让我们很失望啊!」

我口中十分客气地道:「原来各位就是那些东洋的朋友?各位的要求蒋舵主已经告知在下了,可是内人不答应,我也爱莫能助,请各位勿怪!」

那位汉子却蛮横把地手一挥道:「不!我们浪人武士的尊严,是不能接受被别人无礼的拒绝的。我们想请阁下先暂时到我们那裏做客,等阁下的夫人来了,我们想再拜托两位好好考虑我们的要求,请吧!」

他口中说得客气,面上却无任何恭敬的意味,我道:「那若是我不答应和你们去呢,难道各位要用强不成?」那人目光一寒,从腰间「呛」地弹出长刀道:「贵国有句俗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阁下要是不同意,我们只好迫不得已采用武力了!」

我装作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人点点头,侧身道:「请!」我瞧着他刚一转身,立刻便掠到离我最近的一个浪人身边,那人淬不及防被我伸臂从他腰间中抽出长刀,我刀光一闪,那人已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地,馀下的浪人纷纷怒喝起来,立即抽刀将我团团围在中间。

我原打算刺倒一人立即夺路而走,但现在看来对方虽被激怒得口中哇哇乱叫,但仍是毫不慌乱,显得十分训练有素,并不是一群乌合之衆的样子。我心中着急,口中喝道:「你们这些东洋贼子,不知道陆家庄和江南天鹰帮的名头麽?得罪了本公子,要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我面前七八名浪人将我团团围住,那爲首的浪人汉子怒喝道:「八嘎!快把刀放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掠入了人群之中,几道银光闪过,有两个离我最近的东洋浪人已经捂着咽喉哇哇乱叫着栽在了地上。我定睛看去,原来竟是个十分年轻妩媚的女子,她身穿水绿色的衫裙,额上长长的刘海齐眉,一双闪亮的美眸中眼波流动,手中一对弯弯的短刃银光闪闪,她对面前一衆东洋人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那些东洋浪人似乎都被镇在了原地,爲首的那浪人怒道:「八格野鹿!你是什麽人?」

绿衫女郎从怀中掏出一面银光闪闪的小牌,伸手亮向衆人道:「我是六扇门的公差,你们这些东洋人在此处聚衆殴斗,还对这位公子意图行兇,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目无王法,是想公然和我们朝廷官府作对吗?」

那些东洋人面面相觑,楞了好一会,爲首的才狠狠地瞪了我和绿衣女子一眼道:「好,既然是六扇门的官差大人,那我们今天就卖你们个面子,我们走!」

眼看那些东洋人将同伴扶的扶,扛的扛,待他们都走远了我才唿了口气,我连忙对绿衣女子拱手一礼道:「要不是姑娘相助,在下今天恐怕就难以脱身了,多谢姑娘!」

那绿衫女郎微笑道:「陆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恰好路过,要是任由这些东洋人对公子不利,让方姑娘知道了岂不是要骂死我?」

我闻言意外道:「哦?原来姑娘是方姑娘的朋友?既然如此,何不到在下庄内一叙?」

绿衫女郎笑道:「陆公子客气了,方姑娘是我师妹。我还有些事要办暂且先告辞,等办完事我自会到府上拜访,公子回去不必和她说见过我便是了。」她说完,转身又向我微微一笑道:「公子真是相貌英俊,看来我这师妹喜欢小白脸的脾气还是改不了!」她说罢身形一闪,已经无影无踪。我忙喊道:「姑娘,姑娘!还未请教芳名!」可四周哪裏还有回音?

【第二章】

明月初升,转眼已到了掌灯时分,我来到厅上,桌上已摆好了碗盘杯碟和一些精緻的菜肴,一旁的侍仆见到我道:「公子该用晚膳了。」

我看着桌旁空空的椅子,问道:「怎麽不见方姑娘?」侍仆道:「小姐一直在房裏,下人们去过几次,小姐都不曾出过门。」我心想方绫一定还在爲今天蒋舵主的事情生气,说道:「方姑娘她兴许想在房裏用膳,你们做几样清淡的菜点,我亲自给她拿去。」侍仆道:「是!」

我提着食篮到了别院,透过窗棂还能看到方绫暖舍的烛光,但阁门仍是紧闭着,我在门外道:「娘子,你在麽?」裏面毫无回应,我又道:「娘子,我给你送晚膳来了,你开门好麽?」裏面依然沒有回音。我又等了一会,只好低声下气地道:「娘子,我给你陪不是来了,你若是不肯理会,那我只有先行告退了!」我把食篮放在门前正转身要走,忽然暖舍的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在门内的正是方绫,我喜道:「娘子,我……」方绫道:「你在外面鬼叫些什麽?让下人都听见了,还不快进来?」

我连忙道:「是!」一进暖舍,便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方绫秀发轻挽,身上换了件淡色的罩纱裙,罗衫轻薄,竟能隐约透出裏面雪白高耸的双乳与粉红的抹胸,我从未得有如此眼福,竟有些看痴了。

方绫却沒什麽察觉,她回到几案之前,我这才注意到她案上正凌乱地铺着许多淡黄色的羊皮纸碎块,有些已经拼合了起来,上面似乎画着山川地形的模样,我问道:「娘子,你这些是什麽?」

方绫面有得意之色,微微一笑道:「你还沒见过这些东西吧?我们方,陆,范三家的宝贝可都在这些碎纸片儿上面了。」我心中好奇心起,问道:「是麽?娘子快说来听听,这是什麽宝贝?」

方绫从案桌上拿起了一件物事道:「公子可曾见过这个?」我接过看时,这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暗红色圆形玉璧,壁面上四周雕刻着翔龙花纹,中间是「天佑大周」四个篆字,玉色暗沉,一看便是已有一定年岁之物。我端详了一会,吃惊地对方绫道:「娘子,我陆家失传已久的家传玉璧,怎麽会在你这裏?」

方绫不屑地道:「谁说是你家的东西了?你再瞧仔细些。」我定睛看了看,才自失地笑道:「果然不是,记得当年我爹的那块玉璧和这块一模一样,不过顔色却是绿色的,娘子这块玉璧从何而来?」

方绫却不答话,只笑了笑道:「公子别急,先瞧仔细了。」她将玉璧上的翔龙花纹轻轻转动,只听嗒的一声轻响,玉璧从旁边一分爲二,内裏竟有一层中空,我讶异道:「原来这些碎纸片儿,便是藏在这玉璧裏面吗?」方绫道:「正是。」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当年我爹被人杀死之后,我陆家的家传玉璧也不知所踪,难道也是因爲裏面的这些羊皮纸才遭此横祸?」方绫道:「那恐怕多半如此了,当年你爹沒和你说过玉璧的来历吗?」我道:「我那时年纪还小,只听我爹说过这玉璧是我陆家先祖留下来的传家之宝,可如何得来并未听我爹他说过,娘子可知道麽?」

方绫道:「这说来话就长了,你知道这上面’天佑大周’四个字的来历麽?」

我沉吟片刻道:「大周大周……莫非这指的是当年吴王张士诚的国号?」

方绫道:「不错,当年张士诚在高邮起兵反元,年号天佑,国号便是大周,他几十年间纵横江南,麾下雄兵数十万,据说也积下了无数金银财宝。张士诚后来兵败平江,被我朝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俘虏,朱元璋知道他富可敌国,可搜遍了整个平江府,却搜不出多少财宝,后来朱元璋亲自劝降,允诺张士诚只要交出他藏匿的财宝便可免于一死,可直到最后张士诚被斩首,也始终沒有吐露出一个字,于是他那些金银财宝的下落便也不知所踪了。」

我听到这裏道:「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图上记载的,便是吴王张士诚宝藏的秘密?」

方绫点点头,道:「正是,其实当年张士诚在节节败退之时,他爲了给自己留一条日后东山再起的退路,便派最他亲信的三位将军率人将他大部分的金银财宝都藏在了一个隐秘的所在,事成之后再令他们将所有役夫灭口。可之后这三位将军还未来得及赶回覆命,张士诚便已兵败身亡。这三人十分忠于张士诚,得知他身死的消息之后痛哭流涕,于是将藏宝的所在绘在一张羊皮之上,再割碎分别藏于三块玉璧之中,每人各执一份并且立下重誓,留待这些财宝以备吴王的后人将来起兵反明之用,否则这宝藏便永不见天日。」

我听到这裏,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三人,便是我方,陆,范三家的先祖?」我想起范家之事,又道:「那……那范老爷他们被朝廷的青龙门锦衣卫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难道也是因爲这个玉璧?」

方绫面显忧色,点头道:「我担心的便在于此,我看我们三家藏宝图的这个秘密,多半已经被青龙门锦衣卫的那些贼子知晓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救出范老爷他们一家,然后抢在青龙门的贼子之前想办法找到宝藏。」她又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们陆家的玉璧还在便好了,我娘让我拼出此图,眼下若是能再拿到其馀的一份,宝藏所在便能有个眉目了。」

我只知方绫的父亲在她还未出生时便已去世,而她的母亲早已淡出江湖隐居,我至今还未得一见,如今听到方绫提起,我吃惊道:「哦?这麽说来如今夫人回到天鹰帮了麽?那等过些日子,娘子带我去拜见她老人家可好?」

方绫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哼了声道:「我和你的事还早得很,你着急个什麽劲?我娘可是个比我还漂亮的美人儿,你把她叫做老人家,让她听到了保准一脚把你踹出门去!」她顿了顿又道:「我娘她向来行踪不定,如今也不一定还在帮裏,你要见她日后再说罢!」

我连忙陪笑道:「哎呀,你看我这说话,娘子既然都如此美貌,那夫人自然一定是更美了,我一时胡乱说错了,娘子莫怪莫怪!」方绫不屑地哼了一声,突地神色一变,向我作了一个手势低声道:「慢着,外面有些动静!」

我神色一凝仔细听时,果然从屋外远处传来了隐隐杂乱的人声,我见方绫衣衫轻薄,便道:「娘子且在屋裏,待我出去瞧瞧。」方绫点头道:「你要小心些。」我拿起长剑出了门外,施开轻功掠上了屋檐。

只见夜幕之下奔来两条人影,转眼到了近处,我才瞧见原来是一高一矮两人,面带惊慌之色不住回头瞧去。这两人容貌十分粗陋,高个的满脸麻点,矮个的厚唇塌鼻,两人看到我顿时满是戒备之色,高个子大声喝道:「小子你是什麽人?敢拦我们兄弟的路?」

我道:「二位问得有趣,这裏是陆家庄,我自然是陆家庄的人了,倒是你们二位面生得很,这麽晚了来到敝庄所爲何事?」

那二人听了,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矮个子换了副笑脸道:「原来到了陆家庄了麽!我跟你说,咱们兄弟是湖州道上大名鼎鼎的湖州双蛇,和你家主人也有些交情,如今遇到些麻烦,想到你们庄上暂时避避风头,明天便走,好处自然也少不了小兄弟你的,你看如何?」

我心中好笑,心想自己又何曾听说有这号人物,好一会才忽然想起来道:「湖州双蛇?……莫非二位就是混湖州道上的崔不兇,莫不恶两位麽?」原来这湖州双蛇是湖州一带的黑道人物,二人武功虽然不高,却对三教九流十分熟络,也算是地头蛇一类的人物,却不知怎麽跑到陵州来了。那矮个子名叫崔不兇的喜道:「小兄弟你竟然知道我们大名?算你有些见识!赶快先让我们进庄,到了明天自有你的好处!」那高个子莫不恶也一连声地催道:「快些快些!对了,再给咱们拿些吃的喝的来,操他妈的晦气,被个小娘们追了一天,老子肚子早饿瘪了!」

我听了大奇,不由得笑道:「听二位这口气,难道你们大名鼎鼎的湖州双蛇还被个女子追到这儿来了?」

崔不兇道:「可不是?你别看那小娘们年纪轻轻,手下功夫可真是了得!……」他话音未落,一个女子声音笑道:「二位逃了这大半天的,怎麽你们绕来绕去却跑到陆公子这儿来了?扰了人家小两口花前月下,岂不是又要让我被方师妹埋怨?」

我听这声音感觉有些耳熟,转首看去时,只见一位身穿水绿衫裙,容貌妩媚的漂亮女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二人身后,夜风吹拂下她裙摆飘然扬起,月光映在她一双闪亮的美眸之上,正是白天出手替我解围的那位绿衫女郎。

湖州双蛇见到这美貌女子却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目瞪口呆,大惊失色,莫不恶好一会才道:「柳姑娘,咱们兄弟偶然得罪而已,不过是爲了混口饭吃,姑娘从湖州府一路追到这裏,究竟要怎麽样才肯放过我们兄弟?」

绿衫女郎哼了声道:「我柳嫣是堂堂六扇门的公差,你们两个毛贼瞎了眼,连本姑娘也敢动心思?想让我放过你们也行,你们一人砍一只手下来,我就饶你们不死!」二人听了面色煞白,莫不恶怒道:「臭婊子,非要赶盡杀绝麽?」柳嫣不屑地笑道:「怎麽,想动手麽?就凭你们的三脚猫功夫,能在五十招之内将本姑娘逼退十步,本姑娘便开恩饶了你们,如何?」

湖州双蛇互相瞧了瞧,高个子莫不恶喝道:「大哥,兄弟我忍不住了,我和这小娘们拼了!」说罢挥起一把鬼头大刀就向柳嫣扑去,那崔不兇也喝道:「大家兄弟并肩子上!」使出一把铁索镰刀急攻抢上,柳嫣道:「好,这才有些意思!」掌心一翻亮出一双短刃,迎上与二人战到一处。

只见月光下绿衫飞舞,人影纷飞,不住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刃相撞之声,柳嫣的身手果然了得,湖州双蛇拼盡全力左右夹击,竟占不到她丝毫便宜。一时间双方缠斗得难分难解,我听柳嫣娇唿道:「陆公子,人家两个打我一个,你也忍心在旁边看着?」我连忙道:「是!」正要上前相助,却听见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人家柳师姐的事,你上去凑个什麽劲?」

我回头瞧去,只见一个身穿淡红衫裙的美丽女子不知何时已到了我身后,正是我的未婚妻方绫,我道:「娘子,怎麽你也来了?」方绫还未答话,那边的柳嫣似乎中了二人一掌,娇唿一声向我这边摔了下来。湖州双蛇二人大喜,喝道:「别放过这小娘们!」

我见情势突变,不及多想连忙掠上前去左手一揽将柳嫣接在怀裏,只觉温香软玉满怀,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柳嫣笑意盈盈地对我道:「多谢公子!」

我身后方绫道:「公子!」我连忙将柳嫣放下,方绫道:「师姐,你玩够了麽?」柳嫣笑道:「师妹还是这小家子气麽!」她纤手向沖上前来的湖州双蛇一扬,一蓬银光闪过后二人惨叫一声应声而倒,摔在了地上不住扭动呻吟。

我见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道:「柳姑娘沒事吧?」柳嫣笑道:「沒事!」方绫上到前来瞪了我一眼,对柳嫣道:「师姐,你怎麽现在才来?一见面还把两个毛贼惹到我这裏来了?」

柳嫣笑道:「真是对不住师妹,爲了你那东西在路上耽搁了一会,还遇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用迷香打我的主意,这才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罢了。」她来到还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湖州双蛇跟前,用脚踢了踢他们道:「你们中了本姑娘的’蚀魄销魂针’,这万虫噬体痛痒难当的滋味感觉还不错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骚扰本姑娘的,还不老实说?」

二人像是被无数虫蚁噬咬一般,手脚乱抓口中求饶道:「……姑娘饶命!……是小人们有眼无珠色迷心窍,得罪了姑娘……实在是沒人指使……」柳嫣冷笑道:「谁不知道你们湖州双蛇出了名的狡猾?是不是想尝尝我们六扇门整治贼人的手段?」那二人哼哼了两句,忽然沒了声息,我伸手试了试他们的鼻息道:「不碍事,他们二人看来是晕过去了。」

方绫道:「这二人如此怕死,我看也未必像是有人指使,师姐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柳嫣笑道:「他们两个今晚扰了师妹你和心上人花前月下的好事,就交给师妹你来发落吧?」方绫面上一红,转头嗔了我一眼道:「什麽和心上人花前月下?咱们师姐妹好久不见了,等会和师姐你好好说说话去。」对我道:「你先找个地方将这两个家伙看好了,要跑了唯你是问!」

我只好苦笑一声答道:「是,娘子放心吧!」方绫娇嗔地哼了一声,挽起柳嫣的手,二女迳自去了。

【第三章】

我待方绫和柳嫣走后,找了庄裏一处偏僻的柴房将湖州双蛇二人搬了进去,待找来绳子要将他们捆上时,崔不兇忽然开口道:「公子不必麻烦了,咱们不会跑的!」

我道:「原来你们醒了?」见二人面色青紫挣扎着坐起身来,好一会崔不兇才摇头道:「咱们中了那小娘们的毒针,全身痛痒难熬,沒有解药怎麽走得了?咱们弟兄现在又饥又饿,公子可否好心拿些吃的来?」

我见二人这幅狼狈模样,说道:「好吧!」转身到隔壁厨房拿了些馒头茶水,回来让二人狼吞虎咽的吃了,看他们二人吃完,莫不恶道:「多谢!还是公子有侠义心肠,你这朋友咱们是交定了!」

我道:「你们两个不必和我套近乎,在这好生呆着,等明日柳姑娘如何发落你们就是了。」他们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崔不兇满面堆笑道:「陆公子,你既然够朋友,不知能不能再答应帮咱们一个忙?」我道:「什麽事?」崔不兇道:「咱们想请公子帮把解药找来,放咱们兄弟一条生路,若是公子肯帮这个忙,我们湖州双蛇是感激不盡,日后定当重重报答!」

我道:「那怎麽行?柳姑娘是六扇门的官差,你们自然听她处置,我怎麽能擅自做主放你们走?」

二人听了,莫不恶皱着脸道:「唉,那姓柳的小娘哪裏是什麽六扇门的官差?都怪咱们一时色迷心窍惹了惹不起的主儿,我们兄弟这次只怕真是要把命送在这裏了!」

我不解道:「你这话又是何必?听你们说来难道柳姑娘不是六扇门的人?」

崔不兇低声道:「原来公子也不知道吧?咱弟兄可是无意中瞧到了那小娘们的底细,你替我们把解药拿来,咱们便告诉你实情,如何?」莫不恶也道:「不错!咱们湖州双蛇在道上从不说假话,你可千万别让那姓柳的小娘们知道了,不然我们兄弟非送命不可!」

我听了迟疑片刻,也该不该相信他们的话,我起身道:「你们湖州双蛇果然出了名的狡猾,满口胡说一通,如何能让我相信你们?你们在这好生呆着吧,明日我替你们说说情,不过你们今晚可别想着打鬼主意逃走,否则便是你们自己作死了。」

我说罢也不理他们,离开了二人径直来到上房,看到客间厢房院子那边亮着烛光,知道柳嫣便是住在那边,想起方才湖州双蛇说的话,心道:「柳姑娘是绫儿娘子的师姐,怎会有什麽不可告人之处?那两人爲了逃走胡说八道一番,实在无聊得很。」我又想起方才将柳嫣抱在怀中那份温香软玉的感觉,心中忍不住又道:「柳姑娘虽然是官府中人,但是性情却是直爽可爱得很,容貌和娘子相比,也是个十分妩媚动人的美人儿,不知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我不妨过去瞧瞧。」我来到她的厢房门外轻声道:「柳姑娘,你在麽?」

我轻唤两声,房中沒有声响,待轻轻敲门时才发现原来门是虚掩着的,我进到房中顺手回掩上门,只见房中红烛映照并不见人影,空气中弥漫着花瓣的香气与水雾,裏面隔间正传来洗浴的水声,我心道:「原来柳姑娘她正在洗澡呢。」我信步瞧着梳妆台上她的脂粉首饰,心中幻想着柳嫣在裏面出浴的旖旎景象,閑瞧了好一阵才正要退出房去之时,却无意瞧见她床头枕边有一方锦缎包成的布包,露出了一个瓷瓶的一角,我心中一动道:「莫非这就是那湖州双蛇说的解药?」

我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打开布包,一看却大失所望,原来裏面有好些个顔色各异的小瓷瓶,上面又无标签文字,根本不知哪瓶才是解药,包中最裏处却还有一样金光闪闪的物件,我仔细看时,原来这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墨金腰牌,上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翻过来另一面刻着「文字贰佰伍拾柒,北镇抚司青龙门锦衣卫使柳」的一行小字。

我脑海中「嗡」的一声,心道:「原来柳姑娘是朝廷青龙门的锦衣卫?那湖州双蛇说的便是这个了吧?难怪他们二人如此害怕,这下该如何是好?」我脑中转过许多念头,不觉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内室浴间已传来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声音,我惊觉之时已来不及退出房外,只好连忙将布包包好放回枕边,打开了旁边的一扇壁柜柜门藏了进去。

我藏在柜裏,屏声静气地沿的缝隙悄悄往外瞧去,只见柳嫣挑开裏间的帘子走了进来。她已换上了一件薄薄的衫裙,身上还散发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温热水汽与清幽花香。秀发斜斜轻挽,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香肩,内裏淡色的抹胸小兜用一条细带穿过系在颈后,透过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材,竟能隐约瞧到那对丰满高耸在胸前的双峰。

我瞧着她那性感的身段心中止不住砰砰狂跳,可柳嫣却似乎并未注意到房中有人来过的模样。她来到妆台前背对着我坐下,铜镜裏映出她那漂亮妩媚的面容,她瞧着镜裏轻轻把发钗抽出,仰首将一头如瀑的秀发披下,对着镜中梳扮了起来。

我瞧她并未发觉的模样,正松了一口气,忽然「砰」地一声柜门大开,我只觉脖子一凉,门外柳嫣粉面含霜,雪亮的短刃已指在我的咽喉边上,待她看清是我时吃了一惊,双颊飞红道:「陆公子,你怎麽在这裏?」

我道:「柳姑娘,我……」一时尴尬不知说些什麽,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忽听见门外方绫的声音道:「师姐,你好了麽?」我和柳嫣都是面色一变,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连连点头。柳嫣将柜门关好,来到门边打开房门,一面将方绫迎进来一面笑道:「多亏了师妹,在外面辛苦了这些日子,这才悠閑舒服了些!」

方绫与她笑着进了屋,待身后的丫环将杯盏碟筷在案几上布置好退了出去,二女在案边落坐,方绫替柳嫣斟了一杯笑道:「知道师姐你辛苦了,这可是産自海外英吉利国的红酒,再配上这深海雪贝,师姐尝尝味道如何?」

柳嫣浅浅抿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酒,师妹拿这麽好的东西招待我,估计还是急着想替雷帮主问’那东西’吧?」方绫听了微微忸怩,羞笑道:「师姐说哪裏话?难道咱们这麽久不见了就不能说说话儿麽?」

柳嫣笑着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裏面是几粒蚕豆大小的褐色丸药,散发出阵阵异香,柳嫣笑道:「知道师妹你急着问这东西,先拿出来给你啦!」方绫拿起一颗药丸看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中传说的逍遥极乐散麽?」柳嫣笑道:「不错,这就是逍遥极乐散,曾是天山派的不传灵药,不但能治癒内伤,还能大大有助于习武之人的内力修爲,上月天山派被朝廷剿灭,这东西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替师妹拿到的呢!」

方绫合上木盒笑道:「有劳师姐了,我也替干爹他多谢你啦!」柳嫣压低声音笑道:「这东西好是好,可惜却白白便宜了雷帮主身边那姓袁的小贱人,说起来真是爲师妹不值呢!」方绫道:「师姐此话怎讲?」柳嫣笑道:「师妹你有所不知,这丹药不但能增长功力,更能大大有益于服食之人性慾与房事方面的修爲,那’玉面灵狐’袁青瑶是雷帮主的姬妾,说起来岂不是师妹无福消受,却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吗?」

方绫红霞上面,嗔道:「师姐胡说什麽?怎麽连干爹的事都拿来取笑我了?」柳嫣笑道:「怎会是取笑?难道师妹的心思我还不明白麽?雷帮主他武功高强,侠义之名满江南,又是如今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人物,换做谁不倾心?虽说他和师妹你父女相称,可毕竟不是亲生父女,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心中会悄悄喜欢上这样一位英雄,又有什麽不对呢?」

我在柜裏听了心裏一震,心道:「原来娘子心中一直喜欢她的义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酸酸的醋意,可转念一想,觉得柳嫣的话也不无道理,雷万城是天鹰帮的帮主,他不但武功高强,富甲一方,手下势力更是纵横江南,而且他才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健硕正当壮年,对方绫母女又有救命之恩,也难怪方绫会芳心暗许。我和雷帮主一比自然相形惭愧,可不知娘子是何时开始喜欢上她义父的?想到这裏,我心中吃醋之馀竟又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知从哪裏有种说不出的兴奋,竟忘了应有的不快,只想多窥探到些妻子对雷帮主的暗恋之情。

方绫低首不语,美貌的面上满是羞红,柳嫣看着她又娇笑道:「原来师姐说错话了麽?那不如这些丹药让我自己送给雷帮主可好?也好顺便再好好陪他说些贴心解闷的话儿,师妹你说好麽?」说完伸手去拿木盒,方绫满面羞红,急忙将盒子拿过嗔道:「师姐你胡鬧什麽?小心让陆公子在外面听见了!」她好一会才幽幽地道:「说起来干爹他还当我是个小姑娘,都瞧不到人家对他的好……哎,不知何时他才会对我娘一般,也把我放在心上?」

我瞧着自己未婚妻面上带着怀春少女的憧憬幽怨,口中说出对别人的倾慕情思,心中醋意翻涌,又听到方绫续道:「……干爹什麽都好,只是他身边那姓袁的贱人说起来也实在讨厌,在帮裏三番五次地与我和我娘爲难,我瞧着干爹的面上已经忍让她好几次了,其实她不过就是个妾室偏房而已,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神气的?」

柳嫣道:「袁青瑶那贱人行走江湖之时外号’玉面灵狐’,在轻功和使毒上也算小有名气,嫁给雷帮主之后虽然说是偏房,但好歹人家也有个妾室的名分。不似你娘一般,虽说当初便是雷帮主的师妹,可这麽多年了始终还是不明不白的。其实当年雷帮主的夫人去世之时都沒能给他留下一男半女,若是谁能给他生个儿子,何愁不能坐稳了正室之位?只可惜你娘的身子……」方绫也默然片刻,说道:「有时我也真羡慕我娘,虽然我娘不能爲干爹生育个一男半女的,可干爹对她却仍是十分锺爱,也常常让她陪在身边,若是干爹也能这样对我便好了,莫非在他看来,我还是不如我娘那般漂亮吗?………」

柳嫣微笑道:「似师妹这般漂亮的美人儿,只要勾勾手指头,哪个男人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不过你和陆公子早已订下婚约,陆公子这麽英俊,又是世家子弟,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我瞧师妹也不必太羡慕你娘了吧?」

方绫轻叹了口气道:「陆公子他看上去人虽不错,可还是……」我正竖耳朵听着,她却欲言又止,顿了顿转言道:「算了,这些暂且不提罢,这次营救范老爷一家的事,师姐可探听到什麽进一步的消息麽?」

柳嫣道:「我来时听衙门裏的人说,这次范老爷一家的囚车是由衙差押送,大约在后日酉时日落之后到达陵州,然后再到台州府,由那儿的青龙门锦衣卫押解进京。」她停了停,对方绫又道:「师妹,其实范家与你不过只是世交,你何苦爲了他们得罪青龙门的人?他们有朝廷作爲靠山,势力遍布江湖,我听说青龙门的首领魏天阳手段狠辣,枭雄过人,就连东西二厂也要让他几分,你们天鹰帮是无法和魏天阳抗衡的,何苦要以卵击石,惹祸上身呢?」

方绫道:「我也早有听闻青龙门是朝廷锦衣卫在江湖中建立的组织,这些朝廷鹰犬做事狠辣不择手段,已经有许多江湖中的正道人士被他们罗织罪名,捕拿之后害得家破人亡。可如今青龙门的势力也早已经侵入了江南武林,我们天鹰帮迟早是他们对付的下一个目标,再加上我们方陆范三家是世代的交情,如果我袖手旁观地看着范老爷他们一家被青龙门所害,在江湖道义上如何能说得过去?」

柳嫣道:「好吧!师妹说得也是,不知你计划如何救人,是否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方绫道:「多谢师姐心意了,不过师姐你始终是衙门中人,此事对你多有不便,我也调集了帮中的弟兄赶来,此事我会一切小心,师姐你放心便是。」

柳嫣举杯笑道:「既然如此,我祝师妹你马到功成,早日救出范家衆人脱险!」方绫笑道:「多谢师姐!」二女又饮了几杯,外面这时传来了打更的梆子响声,方绫放下盏筷道:「时候不早,小妹不多扰师姐休息了,师姐如果有兴緻不妨在陵州多留几日,等我事情办完,咱们再一起到附近好好游玩一下这裏的山水景色如何?」柳嫣道:「多谢师妹盛情,不过既如此,我还是明日便赶回六扇门,也好替师妹你再多打探些青龙门的消息,至于今晚那两个毛贼,就任由师妹你处置吧。」方绫道:「好,师姐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叫上陆公子一道给师姐送行。」

【第四章】

我看着柳嫣起身将方绫送出了门外,二女在门外又说了几句亲热话儿,等柳嫣回到房中将门反扣上,我从柜裏出来便按捺不住对她质问道:「柳姑娘,你究竟是不是青龙门的人?」

柳嫣却神色平静,转身坐到梳妆台前,低头缓缓弄着肩旁的秀发,许久才开口道:「是又怎样?公子是不是要动手杀了我?」

我原以爲她会巧舌辩解,沒想如此反应却令我颇觉意外,我瞧见一旁她的短剑,却觉得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良久才一跺脚,叹了口气道:「柳姑娘,沒想到你竟是这样,娘子她如此相信你,你……你怎对得住她?……」我话说出口,却良久不见她言语,我上前看去,这才见到原来她正暗自垂泪,我顿时倒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忙道:「柳姑娘,你……你这又何必?」

柳嫣却不理我,好一会才拭去泪珠冷声道:「不错,我是瞒着方姑娘,我奉刑部六扇门之命卧底调查青龙门的罪证,他们的首领魏天阳十分精明狡诈,我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以免走露风声,你若是要告诉方姑娘,还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

我听到她如此说,愣了一愣觉得十分对她不住,我道:「柳姑娘,方才我错怪你了,我不会告诉娘子的,你放心便是!」我见她仍在垂泪,上前又轻声道:「你还在生我气麽?」柳嫣突然转过身来扑到我怀中,我顿时一阵温香扑鼻,心中狂跳道:「柳姑娘,你……」柳嫣螓首埋在我怀中道:「陆公子,……我难过得很,觉得心口好疼……你别动,让我抱抱好麽?……」

我怀中温香软玉,心裏早已软了下来,温言安慰道:「柳姑娘,方才都是我不好,话说得重了些,你不会介意吧?……」她在我怀中并不做声,我过一会又道:「如今好些了麽?」柳嫣在我怀中低声道:「……不好,还是疼得紧,有劳公子把我扶到到床上去歇歇,行麽?」

她口中说扶但仍是将我抱住,我道:「……是!」抱着她慢慢挪到了榻边,她晃了晃似要摔倒,我连忙扶住时竟抱着她一齐磙到了暖床之上。她瞧着我,面颊绯红一双娇媚的眼睛扑闪扑闪地,唿吸间带来阵阵芳香,与我鼻翼厮磨片刻,我竟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她「嗯」地一声也并未拒绝,双唇反过来吸吮着我的舌头,我再也按捺不住慾火,翻过身来压着她扯开了她的衣衫,隔着内裏淡色的透明抹胸一把握住她丰满的乳房,一面吻着她的小嘴一面放肆地揉搓着。

柳嫣似乎也被我吻得有些动情,她轻轻喘息着自己伸手到背后解开了细带将抹胸扯到了一边,露出了她胸前那对雪白丰满的乳房,她奶子坚实挺翘,顶端有些粗涨的黑褐色乳头正高高地翘起着,显得十分性感。我搂住她的细腰,急色地埋头含住她的乳头用力舔吮了起来。也许是我嘴上太过使力,柳嫣轻蹙秀眉嗯了一声,轻轻推开了我的头道:「公子别急,先替你宽衣好麽?」她说着纤手替我解掉了衣衫和衬裤,片刻之后我身上也一丝不挂,露出胯下早已被刺激得高高地挺翘起来的阴茎,柳嫣抓住我的茎杆轻轻套弄着笑道:「沒想到公子模样清秀,一身细皮白肉的,连这东西也长得这麽雅緻,不知道等会儿威风如何呢?」

我面上一红,我阴茎一向不算粗大,可如今在她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面子,我俯下身来在柳嫣嘴上一吻笑道:「放心,一会儿让你好好享受便是!」柳嫣轻声地浪笑道:「多谢公子,那你可别说话不算哦!」她红着脸让我分开双腿,她的私处顿时呈现在我眼前,只见她胯间卷曲的阴毛十分浓密杂乱,掩着两瓣深黑色的肉唇微张着,裏面隐约可见深红的阴道嫩肉,湿滑的肉唇正向外分泌着清亮的淫液,显得十分淫靡。我握着自己的阴茎对着她的穴口,腰间缓缓地往裏一送,顿时毫不费力地盡根而入,她只是闭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将肉棒完全顶入了柳嫣的穴裏,感到她的阴道火热湿滑,但却不是很紧,我搂住她的身子,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和脖颈,一边缓缓地抽送肏了起来。

我吻着她脖子的发梢,鼻中嗅到的是她刚刚出浴后的芝兰香气,柳嫣双眼微闭,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恩恩啊啊的浅浅呻吟。我的阳具一耸一耸地不断在她穴间抽送,感觉越插越湿滑,她私处两瓣乌黑的肉唇被我插得不住外翻,白色的淫液不一会已经沾满了我们交合处的阴毛,让我的鸡巴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抽插的阻力,我一边肏着手上一边揉捏着她的乳房,手指不停地搓弄着她乳房顶端那粒挺翘的黑褐色乳头。

「……嗯……啊啊……嗯……用力一点……」柳嫣微闭着双眼面色潮红,樱口微张,随着我的抽送不住发出嗯嗯啊啊的喘息声音,她一只手也似下意识般地握住的自己的一边乳房不停揉搓着自己的乳头,「……嗯……啊啊……嫣儿身材怎样?……啊……公子……喜不喜欢?……」

「漂亮!……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一边用力抽插着一边气喘吁吁地答道,柳嫣的相貌与身材的确十分漂亮,肌肤雪白,双乳挺翘,完全是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流鼻血的尤物。我瞧着眼前这位美女一边自摸着乳房,一边张开修长的双腿让我肏着浓密乌黑的胯间,从她小穴裏抽带出的淫液白浆已经煳满了我们交合处的阴毛,她的阴道变得越来越湿滑,我的鸡巴抽送时的感觉就像被一个湿嗒嗒的小嘴不住地吸吮一般,这样淫靡刺激的景像是我从前偶尔去与那些青楼妓女偷欢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让我几次都有忍不住想射精的感觉,若不是担心第一次便被她笑话,恐怕我早就盡兴地一洩千裏了。

「……嗯……呵呵……是麽?……喜欢……公子喜欢便再用力一些……这样不够……啊……啊啊……嗯……狠狠地肏嫣儿……狠狠地肏我!………」

她的话传到我的耳中,我从沒想到像柳嫣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捕快美女,从她口中竟然会说出「肏我」字这麽刺激的髒话来,差点让我精关一松,精液喷涌而出!还好自己一直提防着,连忙一个冷战生生停住了抽送,我身下的柳嫣正面颊潮红地呻吟着,她睁开了双眼带着不解地看着我。「公子……怎麽停了?」

「……沒什麽,我歇息一会……!」我俯下身来,在她黑褐色的乳头上一吻,刺激得她又「嘤」地发出了一声淫叫,她笑着道:「……嗯,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怕我叫得太大声了,让别人听见,让方绫她知道了?……」我听她提起方绫,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妻子的眼皮之下和她师姐发生了奸情之事,顿时心中泛起一阵惊惧,方才淫靡的感觉一扫而空,连胯下还插在柳嫣小穴裏的阴茎也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她发觉到了我鸡巴的细微变化,搂着我的颈脖瞧着我道:「怎麽了?你现在想着方绫了麽?你怕什麽?你还做不做?」我连掩饰着道:「沒……沒!……做,做!」我连忙耸动着臀部想再重新抽插,可我的阴茎已经不听话地软了下来,柳嫣的阴道只收缩了几下,我已经缩小的阴茎竟被她轻而易举地挤出了穴口之外。

柳嫣推开我坐起身来,我尴尬不已地看着她拿过抹胸掩住双乳,她掠了掠鬓边的头发,瞧着我软软小小的鸡巴带着些不屑地笑道:「公子你原来这麽害怕麽?那你平时在床上是如何满足师妹她的呀?」

我尴尬不已地道:「这……这……实不相瞒,方姑娘还未过门,她和我一直是以礼相待,我平时想冒犯她也是不敢的。」

柳嫣带了些不屑,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方绫她那麽喜欢她干爹了,你的鸡巴现在都这样沒用,日后又怎麽和人家雷帮主比,又如何让我师妹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呀?」

我听了心中一动,忽然又想起方才听到她与方绫的对话,连忙急急地问道:「柳姑娘……我娘子她……她真的喜欢她干爹雷帮主麽?」

柳嫣笑道:「那自然是真的了,我那师妹对雷帮主可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不过也难怪,人家雷帮主可是江湖上的大英雄,论财论势论武功可都比你强多了,公子你若是不努力些,说不定将来……我师妹可就变成人家帮主夫人了哦?呵呵!」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心中顿时狠狠地跳了一下,我从来沒去想过,难道自己的未婚妻将来真的会因爲嫌弃我而将我抛弃,转而去成爲她干爹雷帮主的妾侍麽?我心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这样的场面,厅堂裏张灯结彩,穿着新娘红衫的方绫满面羞喜地在宾客面前让雷万城抱进了洞房,而我只能在一角又嫉又妒地瞧着,想着自己的妻子会如何在她的心上人胯下婉转娇吟……我这样想着,与此同时却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兴奋,胯下本已经软塌塌的鸡巴竟不知何时又敏感地勃挺了起来。

「怎麽了?说起这个,你倒又硬起来了?」我胯下的变化逃不过柳嫣的眼睛,她娇媚地一笑,凑过身来纤手握住了我勃起的鸡巴一边轻轻上下套动着,一边在我耳边轻声笑道:「我知道了,你听到你那宝贝娘子心中喜欢她的帮主幹爹,你心中倒是刺激比吃醋多些吧?你给我老实说,是也不是?。」

「我……我怎麽会?……」柳嫣细软柔嫩的纤手不住摩擦套弄着我的龟头与茎杆,阵阵酥麻的感觉让我刺激得不住吸气,可我心中的想法被柳嫣看穿了更是尴尬不已,可我嘴上还在拼命掩饰道:「……我娘子她性子也是温柔贤淑得很,对她干爹雷帮主自然是又敬又爱,怎会是那样的想法?……柳姑娘你……不要如此说她……」

「哼哼,你还在帮方绫那小浪蹄子说话?」柳嫣加快了手上套弄的速度,顿时一阵阵要射精的快感直沖我的脑门,我忍不住地大腿都颤抖了起来,柳嫣不屑地对我笑道:「你还以爲她是什麽圣女麽?实话告诉你罢,其实她骨子裏和她娘一样风骚,说不定她早已和她娘一样,在床上已经侍候过她干爹了,只是你被带了绿帽还不知道而已,呵呵!」

她又在我耳边轻声地道:「其实公子你,也是个想让自己娘子给你戴绿帽的王八吧?今晚你娘子从我这儿拿去给她幹爹的,其实便是男人的春药,……你说她回去让雷帮主服了,她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把衣衫都脱了,然后侍候她干爹插她的小穴呢?……那雷帮主的鸡巴,玩你娘子的时候,想必比公子你厉害得多吧?………」

「柳姑娘,别说了……我……我要射了!……啊……啊啊!…………」柳嫣不断地淫声浪语伴着她手上的不住套动,每一句话都刺激在我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上,我的鸡巴突然一震,从龟头马眼缝裏喷出了一道精液,接着又是两三股,全都溅到了我自己的身上。我唿唿地喘着气,柳嫣放开了我那立刻变软了的鸡巴,不屑地笑了笑道:「你这东西真沒用,本姑娘的手都被你弄髒了!」